“三十年前,当三峡工程的最终报告摆在桌上,有九位专家拒绝签字。他们留下了一系列“末日预言”,比如泥沙会堵塞航道,生态将彻底崩溃。
如今,三峡工程已建成约三十年。重庆港依然繁忙,中华鲟也没有灭绝。这不禁让人好奇,当年那些言之凿凿的科学预测,难道都错了?
其实,答案并非如此简单。这背后,隐藏着一场由“反对声音”推动的巨大工程进化。正是这些担忧,最终塑造了我们今天看到的三峡。
说起三峡,最早在1919年,孙中山先生就在《建国方略》里提过这事,当时是想着发电、改善航运。
到了1950年代,新中国成立不久,长江水患尤其突出,像荆江段就是有名的“悬河”。毛泽东主席也曾提出“高峡出平湖”的构想。
但当时国家经济条件不允许,再加上将军张爱萍从军事安全角度提了担忧,这个宏伟计划就暂时放下了。
直到改革开放后,经济发展对电力需求越来越大,才又重新提了出来。葛洲坝工程的经验,也为三峡项目提供了不少参考。
到了1986年,国务院组织了四百多位专家,对三峡工程做了全面论证。这次论证,是想从科学角度来全面确定工程的可行性。
当年专家说了啥?
然而,在1986年的全面论证接近尾声时,九位专家却拒绝在最终报告上签字。他们的反对意见,可以说直指工程的核心风险。
首当其冲的是水利专家黄万里。他最核心的担忧,就是泥沙淤积。他预言,长江上游带来海量的泥沙,会彻底堵塞大坝。
黄万里甚至断言,重庆港会在十年内变成“死港”,最终导致长江航运全面中断。他反复提起三门峡水利枢纽的前车之鉴。
三门峡工程就因为泥沙淤积问题严重,成了活生生的反面教材。长江历史年均输沙量高达5亿吨,这让黄万里的担忧显得格外沉重。
生态学家侯学煜的立场也很坚决。他认为三峡大坝会是一场生态灾难,特别是对洄游鱼类,比如中华鲟。
他痛心地指出,大坝会彻底阻断中华鲟的产卵路线,“路断了,鱼就没了”。这可能导致这些物种走向灭绝。
侯学煜还担心,淹没区会破坏大量珍稀植物和陆生生物的栖息地,严重损害生物多样性。
地质专家方宗岱也加入了反对阵营。他特别指出,粗沙和鹅卵石的淤积,会对坝基造成长期的、巨大的威胁。
他对坝体安全表现出深切的忧虑。库区地质不稳定,引发滑坡的可能性,也是侯学煜和方宗岱共同的担忧。
防洪专家陆钦侃的看法则侧重于防洪能力。他认为,仅仅依靠大坝,根本无法解决长江中下游支流的洪水问题。
他甚至提出,大坝清水下泄,反而可能抬高下游河床,增加洪水风险。陆钦侃更主张采取堤坝分洪等综合措施。
预言如何“失效”了?
面对黄万里等专家提出的泥沙淤积难题,工程团队并没有选择回避。他们采纳了“蓄清排浑”的调度模式。
这种模式,就是利用汛期长江水流急、含沙量大的特点,加大下泄流量排沙;到了枯水期水清时,再大量蓄水发电。
这并非单一的措施。在工程实施过程中,长江上游地区大规模的植树造林工程也在同步推进。
这使得上游的植被覆盖率从原先的20%大幅提升到45%,有效减少了水土流失,从源头降低了入库泥沙量。
这些综合措施效果显著。如今,长江年均输沙量已经从历史的5亿吨减少到了2.03亿吨。
这比当初专家们担心的淤积情况,要少了三成。重庆港到现在不仅没堵,航道水深也一直保持在4.5米以上。
可见,黄万里对泥沙淤塞的预言,通过人为干预和系统性治理,并没有完全应验。
针对侯学煜等专家对生态系统的担忧,国家也投入了巨大的资源。比如,投入了上百亿资金,建起了中华鲟繁育中心。
通过人工繁育,中华鲟这一物种的基因得以保全。同时,为了保护珍稀植物,还建立了多个珍稀植物园进行迁地保护。
虽然野生中华鲟种群目前依然难以见到,但至少物种本身得到了延续,避免了最坏的灭绝情况。
防洪专家陆钦侃对单一水坝防洪能力的质疑,也促使三峡工程的设计做了调整。大坝最终采用了更稳固的重力坝结构。
它的设计抗洪能力达到了12万立方米/秒,防洪库容达221亿立方米。实战检验也证明了它的作用。
比如2020年,面对长江特大洪峰,三峡大坝成功将每秒7.5万立方米的洪峰削减到每秒4.9万立方米。
同时,陆钦侃提出的“光靠坝不行”的观点,也得到了印证。下游地区配套建设了分洪区,与大坝共同形成了一个立体的防洪体系。
这表明,当年的反对声音,实际上倒逼了工程方案在泥沙、生态、防洪等核心领域不断地修正与进化。
无法避免的代价
然而,一个如此巨大的工程,必然伴随着难以回避的代价清单。有些问题,至今仍在持续显现。
在生态方面,虽然中华鲟通过人工繁育得以保种,但其野生种群的生存状况依然令人担忧。
更明显的是,被视为长江生态重要指示的“四大家鱼”(青、草、鲢、鳙),它们的产卵量减少了七成。
野生鱼类种群的恢复,至今仍是巨大挑战。此外,库区水体富营养化问题也逐渐显现,对水质和生态平衡造成影响。
地质专家侯学煜和方宗岱对库区地质不稳定的担忧,也得到了部分验证。在工程蓄水初期,库区滑坡现象确实多发。
尽管现在滑坡发生频率已趋于稳定,年均约三十次,且处于可控范围内,但这表明库区地质风险是长期存在的。
不过,关于坝体安全,最新的检测数据还是让人放心的。2023年,检测结果显示坝体抗压强度达到43兆帕。
这远远超过了最初的设计标准,证明坝体结构本身非常稳固,经受住了考验。
最大的社会成本,可能要数那约120万移民。他们为了国家工程,离开了世代居住的家园。
虽然政府提供了安置,很多移民的生活条件有所改善,甚至住上了新房子。
但这种大规模的迁移,割裂了原有的宗族联系、乡土文化,一些地方传统手艺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也面临失传。
这笔巨大的社会和文化账,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,也是三峡工程绕不开的复杂影响。
争议的力量
回过头来看三峡工程的整个历程,当年的那些专家担忧,并非是完全“失灵”了。
它们反而像一面面“照妖镜”,提前揭示了工程可能面临的深层次风险。
正是因为这些看似尖锐的反对声音被认真对待,才促使工程方案不断地修正和优化。
它们成为了三峡工程在泥沙、生态、防洪等关键环节的“安全冗余”和“生态补丁”。
三峡工程的真正启示,不仅仅在于它作为世界最大水利枢纽的宏伟,更在于其决策过程中“制衡与反思”的价值。
九位专家的拒签,绝不是项目的绊脚石,反而可以说,是其最终得以成功的基石之一。
这给未来的所有重大工程留下了宝贵的经验。它告诉我们,需要的不只是敢想敢干的魄力
更需要的是,容纳、倾听、并且严肃回应不同声音的智慧与胸怀。
对自然的敬畏之心,最终要体现在对科学争议的尊重和慎重对待上。这才是真正的大国工程智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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